第(3/3)页 刚才还冷静观察的小公主仿佛瞬间被按下了行动键,小小的身子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,手脚并用地朝着爸爸的方向奋力前进。 “快,你们逗呦呦看看!”刘小驴故意使坏,不叫自家老公得逞。 只是呦呦像个坚定的女战士,完全无视了范兵兵再次摇晃的响铃、井甜递到眼前的软积木,甚至苏畅夸张的鬼脸。 爬行的姿势还带着这个月龄宝宝特有的笨拙又努力的可爱: 小屁股一撅一撅,像只努力拱动的小海豹,穿着粉色软底袜的小脚丫还不太会使劲,时不时蹬个空。 但她的目标异常明确,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始终亮晶晶地望着路宽,嘴里不停地“ba…ba…呀!”地叫着,仿佛在给自己开语音导航。 正玩得乐不思蜀的铁蛋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,笨拙地转动身体看“行为异常”的姐姐。 路呦呦气不过他挡路,伸手把眼前白面团一把推开,嘴里吸溜着口水向爸爸的方向刻苦行军。 铁蛋被姐姐推了个屁股蹲儿,待他再反应过来又被噘着嘴吹口哨的“奶姨”井甜俘获,乐不可支地爬向她的方向,逗得全场大笑。 庄旭笑得尤其大声,侧头低声道:“呦呦像你,这个更像你,你可真行!” 刘伊妃早就顾不得给丈夫使坏了,和刘晓丽俩人一人一个手机,各种角度捕捉着这温馨又童趣的一幕。 类似的视频片段她已经快把硬盘存满了,恐怖如斯。 短短两三米的距离,对呦呦而言仿佛一场伟大的远征。 当她终于吭哧吭哧地爬到路宽鞋边时,小手一把抓住爸爸的裤腿,努力仰起小脸,红扑扑的脸蛋上写满了“求表扬”的骄傲,奶声奶气地再次宣告:“Ba…Ba!” “诶!好闺女啊!太好了!以后家产都给你!都是你的!” 洗衣机的心瞬间化得一塌糊涂,看着这个眉眼间已经有几分老婆影子的小天仙,弯腰一把将香香软软的女儿捞进怀里。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,兵兵和苏畅立刻起哄,笑着说他偏心。 只有井甜急得不行,拍着怀里还在自己胸前沉醉地蹭来蹭去、对“家产”毫无概念的铁蛋,有些“太子不急小姨急”的意思: “你也叫爸爸呀铁蛋!你家产没了啊!千把亿啊我的天哪!” 要不是不方便,大甜甜都想替他叫声爸爸算了! 小刘笑着揶揄:“这下好咯,刚刚甜甜小姨还叫嚣长大铁蛋只给她买漂亮衣服呢,这下要反过来靠你养了。” 大甜甜不服气地噘嘴道:“养就养!虽然没你们家有钱,还能饿着他啊?” 正抱着女儿亲昵的老父亲抬头扫了一眼,心道不撑着就不错了…… 一上午的欢乐时光过去,除了要回沪市和川省过年的唐烟和张靓影昨天已经来过之外,客气地来送完年礼、看过宝宝的兵兵等人也相继离开。 大除夕的,没有在人家留饭的道理,只有大甜甜依依不舍得厉害。 她临行前还抱着呦呦又过了把瘾,算是她这个被铁蛋黏了一上午的小姨雨露均沾了。 大家对两个宝宝的喜爱是一样的,只不过铁蛋像他爹一样太能整活了,总是能吸引更多的注意力。 呦呦则像个高冷小天仙,除了对姥姥、亲妈,尤其是在她小床边上陪睡了一星期的老爹特别亲切外,对谁都一个态度。 一家三口在大门口送客人离开,互道新年好之类的美丽祝福,刘晓丽则专门叫住了苏畅。 “畅啊,你跟庄旭等会儿走,我再跟你们啰嗦两句。” “嗯?咋了干妈?”苏畅喊着这个一般私下才喊的称呼,雀跃地回身揽着刘伊妃的肩膀,“是不是茜茜这个女儿太不省心?我帮你骂她两句。” 小刘轻哼一声,再叫你笑一分钟,待会儿就看你怎么哭的! “骂有什么用,要用揍的!”刘晓丽玩笑了一句,从厚重的羊绒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深紫色的丝绒首饰盒。 苏畅惊讶道:“干妈,您这是做什么,别是因为我上个月送您化妆品再回礼给我呢吧!千万不行!那是我孝敬您的。” 刘晓丽看着她年轻鲜活、带着几分调皮的脸庞,眼神柔软了下来。 她打开盒子,黑色丝绒衬垫上静静躺着一条光泽温润、细腻如脂的羊脂白玉平安扣项链。 玉扣饱满圆润,没有任何繁复雕刻,只在顶端镶嵌了一小枚精致的黄金扣头,系着一条同样质地的细金链,在清冷阳光下流转着低调而温暖的光泽。 这是历经岁月的人才能选出的款式,不张扬,却极显底蕴和心意。 苏畅脸上的笑容微微凝住,似乎预感到了什么,揽着闺蜜肩膀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。 “这……” 庄旭有些诧异地上前:“阿姨,晚辈哪儿能收这么重的礼物,这个实在……” “听我说。”刘晓丽那张岁月没有留下太多痕迹的脸上写满慈爱,“茜茜都跟我讲了,畅畅要跟庄旭回苏省老家过年。” “这是什么含义,我想你们也都想明白了,订婚也已经提上日程,是早晚的事了。” 午前的冬日阳光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,却依然呵气成霜,她盖上首饰盒,把它紧紧拍在苏畅的手中,不叫她挣脱: “畅啊,你妈妈走得早,我还记得一到《金粉》剧组的时候,你是怎么羡慕地看着茜茜有妈妈照顾的,当时看着真叫人心疼。” “你们两个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,天生就比同龄的女孩多受了几分罪,心里多一些小别扭、小坎坷。” 刘晓丽看着已经在寒风中眼眶泛红的苏畅:“前天我和小路、茜茜两口子去医院看了小姚姚贝娜,那孩子也挺可怜,都不容易。” “我没有别的意思,就是告诉你,既然这声干妈叫了,这么多年也都处下来了,我就有责任把你像自己的女儿一样送出门去。” 她是知道苏畅从小寄人篱下的委屈的,包括同舅舅一家的相处的如何不和谐,并没有从所谓的娘家讨得几分温暖。 刘晓丽示意手里的首饰盒:“你就当这是我替你天上的妈妈送你的订婚礼物,等你真的嫁人那一天,我还会尽我的这个干妈的责任。” 她笑着看了眼庄旭,“你们都是好孩子,一定会幸福的。” “阿姨,谢谢你。”温润如玉的君子也有些眼眶泛红,他看了眼搂着女友安慰的小刘,“我跟路宽从小算是相依为命,也一直为他能有伊妃这样的妻子感到高兴。” “但我知道,伊妃这样的品格和个性,离不开您这样善良和坚韧的母亲的培养、教导,还有现在对苏畅的关心爱护……” 刘晓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,听得忙摆手:“不算什么、不算什么,赶紧带着你媳妇儿回去吧!” “干妈……”苏畅的嘴唇颤了颤,刚才的伶俐劲儿全没了,眼泪毫无征兆地大颗大颗滚落。 她母亲早逝,这份迟来了太多年的、来自母亲辈的细致关怀和承诺,精准地砸中了她内心最柔软也最渴望的角落。 这位刚刚成功进军好莱坞的年轻女演员猛地低下头,额头抵在刘晓丽的肩头,孩子般哽咽起来,一句话也说不出,只是伸出双臂紧紧、紧紧地抱住某种失而复得的依靠。 路宽站在一边,看着妻子小刘拥着母亲和哽咽的苏畅,看着庄旭郑重其事的承诺,一种复杂而深沉的感慨悄然漫上心头。 人世间的剧本大抵如此,众生皆苦,有情皆孽。 每个人光鲜的袍子底下,谁没藏着几道惊心动魄的伤疤? 那个叫阿飞的朝鲜孤儿,此刻或许正顶着寒风,在图们江边境线徘徊,满心期待地在泥泞里寻觅一个虚无缥缈的根。 庄旭和两世为人的自己,又何尝不是从无人问津的乡野石缝里硬生生勃发出的一蓬野草? 苏畅年少成名,光华万丈,可母亲早逝的缺憾,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,早已成为她性格里无法磨灭的悲伤底色。 就连眼前看似拥有一切的刘晓丽和伊妃母女,她们的光鲜亮丽背后,又何尝没有经历过事业起伏、人情冷暖、乃至更为私密的不为人知的苦痛与煎熬? 无论是玄之又玄的这一世,还是世人皆知的上一世,命运何曾真正轻易放过任何人。 但这或许就是人生最奇妙之处,绝境的石缝里,总能挣扎出希望的新芽。 就像此刻这除夕的严寒里,阳光虽弱,却终究努力地温暖着相拥的人,旧年的所有风雪与坎坷,似乎都可以在这一刻被亲情、爱情与承诺悄然化解。 时间拥有这世上最宏大的伟力,万般皆苦,唯有自渡。 所幸,他遇到一个上一世便成功自渡,顺带这一世也渡了自己的女人。 第(3/3)页